10 January, 2010

摄影随想:影子说什麽,摄的是什麽?

摄影随想:影子说什麽,摄的是什麽?

最近几天,连着两位音响朋友(也是照相机发烧友)问我何时会换照相机, 这令我想起很多东西。

第一部照相机
父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,可是一向不爱机器, 没有照相机,没有音响,连表都不带。除了每年去照相馆拍的全家福之外,其他童年照片都是喜爱我们小孩的叔伯和邻居拍的。

到我大一点了,就像大部分男孩一样,对照相机有了兴趣。家里环境不容许, 到中学的时候才有一部港产的塑胶 Halina (一位叔叔送的), 好像是这一部 (认得那套套)。其实 Halina 不差,是香港当年的一个国际性品牌, 也是 OEM 大厂(见此)。因此参加了学校的兴趣班,学会了洗相片。其实黑房的乐趣比照相更多,但家里买不起,只能在学校排队。不过那还是挺开心的, 也因为这样保留了一些少年的照片。每次重温,看着自己照,也是自己洗的照片里那年轻的母亲和妹妹,都会感叹岁月不饶人,而看自己更不用说了。

第一部 SLR
1972 年,在纽约刚上大学的时候,我开始在餐馆打工。工钱虽然不多,但因为住在家里,也足够供养自己, 还剩一点零钱。其实在这一方面我们这一代较现在年轻人来得容易点。想想,现在在餐馆打份工可能交大学学费吗?不得不想起以前在我屋苑倒垃圾的中年女士, 打五份工供儿女在澳洲上大学, 还能保持整洁的仪容, 韧力动人。

1973 第一次买了东西给自己,很是开心。那就是图中的 Minolta SRT200;那是最便宜的 SLR 照相机,全人工(但有电子测光)。镜头不一样,是便宜许多的基本镜头 50mm, 光圈 2。其后又买了大炮一样的 Tokina 35-135 mm,加在本已不轻的机身上,扛起来并不容易。 虽然如此,还是拖着它们南征北讨,爬了上长城,走过了沙漠, 不亦乐乎。我的 SLR 器材也只这些,再没添加。今天上网,才戚然知道 Minolta 照相机已成绝唱。当年还买了两件东西,就是 Peugeot 脚踏车**和第一套 LoFi。

从幻灯片到傻瓜机的年代
那年代,除了大家都要看的家庭照外,其他照的几乎全是 KodachromeEktachrome。 Kodachrome 用的多是 KSA64, 但大好天时也会用 25。打个音响的比喻,64 比 25 的分别就像 MC 唱头的 high-output 和 low-output。虽然我的器材并不是顶尖,也还过得去;这些幻灯片,在今天放映出来还是那么立体有致,再好的数码, 怕也无能出其右。再打个音响的比喻, 就是 Analogue vs Digital。除了指标级的素质外,比起普通菲林来幻灯片会环保点。

八十年代后期,认识了太多的新朋友, 为了方便抓捕稍纵即逝的美好光阴,终于改了用傻瓜机(第一部是 Olympus XA1), 但仍有用幻灯片。因为环保意识日渐强茁, 拍普通菲林后,都先用 Contact Sheet (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就按这里) 挑出像样的去冲洗##。很多时候,看看 contact sheet 就够了。

其后回港,因为生活上的改变,对摄影的兴趣日渐衰减, 几年都拍不了几张。近年来,一半因为上网和音响的关系,才添置了数码傻瓜机。现在的 Lumix LX-1 在阴暗的环境(也就是大多音响天地)表现不佳,但为了照死物再添一部照相机又觉得有点浪费,故此继续挣扎着,看吧,未来会不会有一部数码 SLR!

影子说什麽,摄的是什麽?
数码摄影绝对是一件好事,起码环保多了, 方便之余又较容易修饰剪裁, 对一般人(包括我)是天赐。图片上载也是好事,但就没那么绝对。我想网上十之八九的图片都是不需要的, 照得好的话还行,不好的话就烦人。A Picture Is Worth A Thousand WordsTime is Money 这两句话有点一样,常挂在嘴上的人在我的经验里较多是缺点内涵的人。我们常说,言之有物,其实照相也一样。网上照片内容缺乏的不说,构图不好的不稀奇,因为器材的局限素质差点更不是问题,但用好的照相机拍出来而颜色偏差到不堪入目的才真奇怪。

不知道你怎么想,我是觉得世界上颜色越来越泛滥,但是看下去却越来越单调。 这不是因为我们对五颜六色的广告麻木了那么简单,而是因为复杂的颜色(Complex Colors)在人造的世界里其实没有以前丰富。 不信的话, 看看名牌衣服就知道了,以前 Chanel, Dior 等的颜色非今日可比。前一阵子和一位染厂的老板谈了一阵子,知道这是因为现在很多有毒素的染料都不能用了,这才解开了我长久以来的疑惑。

从职业到剧场
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职业是病理学, 常年看显微镜。切片检查的世界里颜色不算多但是极为讲究。一点点色温的差别可以成为定断的基础。可能因为如此我对颜色极为敏感。好的镜头和坏的差别当然很大,这跟民用品无别 。这一辈子用过最好的显微镜是一位导师的一部古董黄铜 Zeiss(像这部), 其素质无与伦比,之后用的 Zeiss, Leica, Nikon, Olympus 等都驷马难追。在 500x 下,那 AFB (肺痨菌)的立体感, 至今记忆犹新。

因为开会和教书都要用上图片, 故此常用显微镜照相机。大都用 Ektachrome 幻灯片,教一课要带上几盘, 煞是不便。到 90 年代中期改用数码相机和 Power Point, 确实方便多了。

我想我往镜头里看的时间比一般摄影师都未必会少。虽是另一码子事, 但也可能因为这样, 对摄影不会再过分热衷。:-)

值的一提的是在 1995 年的艺穗节,我和好友, 亦资深戏剧家卢伟力合作,以 Doctor's Act 之名演出了多媒体话剧《爱滋骚》(合作的有张辉,素黑, 麦海珊等人)。剧中用了很多我收集的艾滋病幻灯片投影。 那是一次难忘的尝试, 也是唯一的一次把职业和兴趣结合的过程。

注:
##晒相片我一定要白边,2R/3R 都还可以,4R 就不喜欢。
**我 73 年买的 Peugeot 是最便宜的,型号我想可能是 UO-8。 为了把买车的钱赚回来,我每天在马路上骑去上课上班, 一天来回大约 10 英里。 车费是省回来了,但后来因为几次几乎发生意外,觉得侥幸之余就放弃了。90 年一次大搬家就送了一个刚从大陆来的人。不知道今天在哪里。

2 comments:

  1. 讀書的時候也學過點攝影和黑房沖洗技術。自己(也是家裡)第一部的相機是Nikon FM2,配了85mm tele-lens 及 24mm wide-angle lens。那個年月拍了好些黑白照和幻燈片。相片似是記憶的定格,但又會隨著時間,在人的神經末梢隱隱發放點不一樣的訊息。所謂記憶,原來是由三分真實,三分虛構,四分寄望所組成。
    初進出黑房,眼睛未能適應,總錯踏上人家的腳,錯摸上人家的手。後來,在黑暗的環境中漸漸看懂了別人的背影。
    挺喜歡你這篇文字 *_^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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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I don't know that there were Cheung Fei, So BlacK and Anson Mak in the AIDS show...really want to see the videotape of the show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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